《小森林》
你是否也渴望过一种更缓慢、更安闲、更清澈的生活?
不追求效率,不在意时间,把注意力放在每日的晴暖雨雪、起居三餐、邻里家常、自然风物上,在呼与吸之间,平和地感受生活的本质与节奏。
翻开《富士日记》,我们便可以穿越回昭和年间的富士山麓,借到这样一种平静的生活。
1963年年底,武田一家的山间小屋建成。从1964年7月到1976年9月的十三年间,武田一家每年都要在这里度过若干个月。在丈夫武田泰淳的建议下,武田百合子将山中的日子记录下来,结集为《富士日记》。
这部长达十三年的日记,于1977年正式出版,当即惊艳日本文坛,直至今日依然长盛不衰。百合子的文字和她本身一样充满生命力,兼具简洁和细致、冷静和热情,清晰而准确描摹着她所看到的世间风物。遥远的昭和岁月犹如一幅人间烟火的长卷,在她的笔下徐徐展开。这部以日常起居为主的生活日记,成为许多读者的“逃逸日常之书”,无论何时翻开一段,都能跟着武田百合子做一场短暂的旅行。
展开剩余89%她的文字给予平凡的我们逸离,也给予我们安慰:平凡的生活,并不需要宏大的目标,所谓“无意义的重复”,自有一番耐于品味的风情。如果你也正感到倦怠、焦虑、与生活渐行渐远,那么这本书或许能带你回到某种起点:日常本身的平静与深意。
🗻 01
文 前
这是山间的日记。
直到这次为了誊写而展开日记,我才发现,翻开《圣经》大小的布封面,在封二,武田用钢笔写了“不二小大居百花庵日记 武田泰淳”。建造山间小屋的时候,盖房子啦,用心设计啦,武田都不喜欢,但他还是开心的,一个人想了各种各样的山间小屋的名字。 他喜欢“文章千古事,得失寸心知”的诗句,曾试着取名为“寸心亭”,又取了“百合花亭”。
女儿出生的时候,武田给她取名为“花”,还吃吃笑着解释:“在中国指的是要饭的。”我气坏了,后来他辩解般说:“因为把百合子和花一起念,就是Eureka。”
山间小屋的名字,我们自家人在各种时候随意地称呼,寸心亭、寸心庵、百合花亭和百花庄等,在门牌和管理处的名牌上是武田山庄。昭和三十八年(1963年)的年底,山间小屋建成了。我们仿佛等不及一般,从圣诞节到正月 ,头一回在山上过。我们不了解山岳地带的气候变化,只准备了和东京差不多的取暖设备,因此,在天花板很高的室内,刚拧了抹布擦桌子,抹布就冻上了,鼻涕流出来,也冻上了,在这样的寒冷中,每天夜里,脸和耳朵冷得睡不着,一家人都用两条毛巾叠在一起包住脑袋,打扮得像贼一样,钻进被窝。因为实在太冷了,我们整个人都僵了,过完松之内,回到东京。
从第二年也就是昭和三十九年(1964年)的晚春,我们开始在东京和山里往返的生活,运过去或添置那边不够的家具和用品,将山间小屋的内部置办完善,也去到山下的村子、湖泊以及富士山。武田对我说:“你和我交替记笔记吧。这样的话你就会写吧?”日记便开始了。只在第一册日记的这段时期,不时出现由武田记下的日子,还有些日子,当时是小学生的女儿模仿着代我们写了。我照原样誊写。
当地的人们喜欢武田(他们有时上山来搞工程)。他们说:“老师好说话。太太很严厉。”
我作为战争时期的女学生成长起来,曾被疏散到食物匮乏的贫穷乡村生活,所以我能若无其事地抓蚯蚓,而武田生在东京长在东京,即便曾经暂住乡下或去乡下旅行,但对他来说,盖起房子,过日子的同时和当地人交往或交涉,都是生平头一遭。所以, 他怀着新鲜的畏惧和好奇心,注视并享受着山居生活周遭产生的朝朝暮暮的自然变化,以及我们与当地人的聊天与交往。
《春天情书》
🐦 02
昭和四十一年日记
🌀七月二日(星期六) 早上有强风,之后晴
夜里,风急雨骤。卧室门开关了三四次,发出声响。
醒来时,眼前是阳光。风很大,万里无云。电视上早上的天气预报说,富士五湖地区有雨,然后转阴有时有雨。转眼间,西方的天空薄薄地覆盖了一层黑云,升起了雾。我想这跟预报一致呢,然后天马上放晴了,一直到傍晚,都万里无云。
十一点半左右,下山。富士山也极为晴朗。 山顶残留着雪,仿佛一抹白油漆。泛着红色的夏天的富士山。
在酒水店。一打啤酒一千三百八十元,两打易拉罐啤酒一千九百二十元,二十包和平烟八百元,三个夏橙,面粉,味噌腌蜂斗菜,煮豆,一袋四季豆,一块豆腐,一条盐腌青花鱼,一升烧酒,黄油,奶酪,共一千三百九十五元。
在肉店。六百克猪肉四百五十元,两块猪排二百元。
开到前往丰茂的路上,在树海中捡了差不多三十块红熔岩。
在加油站停靠,放下猪肉和烧酒,作为修车的回礼。大妈给了三瓶啤酒。
鸣泽道也进入了夏天。周围的山呈现清晰的蓝黑色,菜地闪着光。
晚饭前吃了冷豆腐。
晚饭米饭,炸猪排(我),鳕鱼子(丈夫),沙拉。
把夏天的衣物从茶箱里拿出来,把冬天的收起来。
《海街日记》
🌫️ 七月十四日(星期四)阴,有时小雨
车载行李。两打易拉罐啤酒,卷心菜,土豆,洋葱,一只葡萄柚,三盒中元节罐头,一盒中元节的可尔必思和味之素混合礼盒。
丈夫和我还有朝日的森田以及摄影师一起去了北海道旅行,那些日子,波可在小松医院打了线虫的针(去北海道旅行是为了写《舞台重访》[? ]之类的报道,丈夫去就行了,不过森田说,我一直帮《十三妹》的稿子寄火车邮件,辛苦了,于是让我作为添头混进他们中间,带我去)。
在松田的餐厅吃了蟹肉可乐壳饭。 小山一带起了雾,在须走,视野不到十米。
昨晚E太太来商量离婚的事,和她喝酒喝到将近十二点,所以我很困。在忍野附近,睡意终于袭来,我便拿出巧克力放入口中。
院子里蓟花盛开。
花子的房间的窗户底下有个小小的物体。狗过来闻了闻,没有叼就走了。把行李搬进家里的时候,我仔细一看,是一只雏鸟,仰面躺着,脚爪不时抽动,像是从鸟巢掉下来的。羽毛掉光了,身体赤裸,皮薄而透,能看到内脏。每当它呼吸,内脏就使劲动一下。它闭着眼,也没有张嘴,像是很痛苦。翅膀折断了,断口有少许的血,聚着蚂蚁。
离它五十厘米的位置落着一堆柔软的羽毛,它的整副身体剐蹭得红通通的。我挖了个浅坑,铺上柔软的叶片,把它挪进去,让它趴着, 它挪动着相对身体显大的、像成鸟一样结实的脚爪,神思恍惚地想要行走。它的背部也剐蹭得红红的,脑袋上也没有毛。脚好像也骨折了。渗出了浆液模样的东西。我久久地凝视它,然后盖上土埋好,用脚踩实。
晚带来的饭团,青椒炒卷心菜。
蟹肉可乐壳两人份四百元,啤酒二百元,在松田的餐厅。
管理处的推土机往冬季冻结开裂的位置填入泥巴,正在碾平道路。
《小森林》
⛅ 七月十五日(星期五)阴,有时晴
早上十一点烤吐司和汤。
午手工饼干和汤,咸牛肉。
晚咸粥加蛋,烤盐腌鲑鱼。
傍晚,有许许多多的黑东西飘然飞落,落到野苹果树下的饮水池边,我以为是蝴蝶,结果是鸟群。其中还混杂着像是今年刚孵化的小鸟。 小鸟们的身体小小的,拼命地扇动着泛黄的翅膀,但显得羸弱,完全就像刚从蛹羽化而成的蝴蝶或蜻蜓刚开始飞的飞法。它们飘飘忽忽地飞落下来,喝了水,战战兢兢地洗了个澡,然后飞上去,又等着轮到自己。
《小森林》
03
昭和五十一年日记
🌤️ 七月三十日(星期五)阴转晴,凉风
早上一起来,就在花田的正中央梳头,舒服。
早麦饭,土豆炒培根,味淋青花鱼干,海苔。
晚餐麦饭,洋葱炒里脊,还配上四季豆和土豆,番茄黄瓜沙拉,红烧素雁干萝卜丝,西瓜。
今天也在晒霉。丈夫割草。上午十一点左右,给筑摩书房的儿玉打电话。我们将于二日用快信寄出稿子。 我拜托他,稿子超过了原定的页数,但只有这一次,请绝不要删减。下午三点半,下山去吉田。在伊藤洋华堂,防锈油三百元,超快干混凝土三百二十元。在食品卖场,干萝卜丝四百元,红薯点心二百五十元,一根萝卜五十元,三个桃子三百元。饼干和面包四百八十元。在杂货卖场,别针二百元,棉线二百八十元,牙签一百三十五元,四盒火柴一百八十三元,筷子一百五十元,厨房灯一百九十元,刮胡刀刀片一百二十元。
在鸟居往上的电器行,吸尘器修理费一千五百元。我去取吸尘器,老板不在,老板娘出来了。态度倒是不错,但吸尘器的管子被绕成圈,捆了带子,她如果就那么给我才好搬,可她故意定睛瞅着带子,然后解下来,把带子收进自己的口袋。那是我在家系上的金色带子。贪心!!小气!!
在铁道口的花店,两盆蜂巢六百元,肥料三百五十元。在晚饭前把蜂巢种下,让它成为花田正中间的分界。农家的围篱,在夏天,总是有这个和蜀葵,还有黄色的秋英模样的花。还有向日葵。蜂巢在东京好像叫作木槿。 我坐在餐厅的椅子上,把门开着,边炖东西,边眺望夕照和花的模样,感觉自己好像教父。
夜里,西面天空的低处出现了橙色,或该说是黄铜色的新月。像伊斯兰教国家的旗帜。
《海街日记》
☀️ 七月三十一日(星期六)晴
一整天都是宛如盛夏的天气。风往上吹,横吹过去,发出涨潮般的声音。我把能开的位置都打开通风。
早麦饭,放了茗荷的豆腐味噌汤,炸鱼糕萝卜泥,猪肉炖炒干萝卜丝,黄瓜和番茄。
晚餐面包,放了猪肉、土豆和四季豆的罗宋汤。
丈夫割院子底下的草,我割靠近大门的上面的草。用昨天买来试试的超快干混凝土修理厨房门口地面缺损的部分。过于超快干,加水一混合就已经凝固,所以抹得不平。在西晒的阳光下抹上,很快干了。
中国北京附近发生大地震。听说叫作唐山的地方成了废墟。北京的大楼从上到下出现纵向的裂纹,因此居民从家里出来,在楼前的路上支起帐篷生活。过帐篷生活的人们在行道树的树荫下躲避盛夏的日晒,表情从容,仿佛他们从过去就过着那样的生活。丈夫看了好几次中国地震的电视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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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日日杂记》作者,“天生的散文家”
武田百合子震撼日本文坛之作
长销五十年不衰
作品斩获“田村俊子奖”“读卖文学奖”
介于日常和旅行之间的山居生活
构成了包容一切的“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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